张学友又要开演唱会了，新闻里他侃侃而谈，说自己不怕老，会继续加油。
忍不住想起上一次看他的演唱会，还是年的上海体育场。刚工作不久，手头紧，买了看过去很远的看台票，高高兴兴看他唱唱跳跳几个小时。曲终人散，心中又多少有疑问：年过半百的歌神，下一次还能唱吗？
这当然是个傻问题。后来一两年，分别看了徐小凤和许冠杰的演唱会。都是六十多岁的老牌艺人了，一个身着华服站在金光闪闪的四面台底气十足；一个戴花头巾、穿豹纹衫，背着吉他就唱《梨涡浅笑》。不说声音有多好，舞台的精彩、动人，却是扎扎实实的。
于是慢慢理解，年龄是瓶颈，却不是全部。越是时光匆匆，那些真正为舞台而生的人就越是争分夺秒。对他们来说，在聚光灯下，与上万人带来同频共振，是一种割舍不下的使命，亦是一种难以自控的瘾。比起不能完成的恐惧，他们恐怕更狂热于强大的信念，一次次从零开始，取悦观众，成就自我。就好像张学友接受采访说，不是没有过紧张和怀疑，但最终都变成了紧迫的动力，不断地去想，还有哪些事要完成，如何快一点，再快一点。
同样的例子，还有这个四月不断被提起的张国荣。回看他的演唱会影像，总有一种强烈的仿佛他在凝视你的感受，热烈、张扬、真诚。尤其最后一场热情演唱会上，他分明已经在忍受抑郁的折磨，可舞台的腾挪之间，他超身体和年龄的极限，先锋、亮丽，光彩夺目。
换个角度想，好的现场表演，其实是一种双向滋养。它满足观众的想象，亦激活了表演者的舞台生命。过去几年我常常觉得目之所及的表演都略显乏味，或许恰恰是因为，此时我们所讨论的演唱会，至多只能算是重复的线上直播一方小小的录音棚，一个开阔的天台，摄影机的镜头轻轻一架，这头的观众就开始刷手机点赞。未必是表演者们不够用心，但代餐终究只是代餐，甩不掉遗憾和腻味。
回到开头的话题，没有哪一个表演者敢说自己不会老，但现场艺术的美，真的可以穿越时空。所以，时至今日，我们还在拥有张学友、张信哲、任贤齐、五月天、周杰伦许许多多的名字，开始曝光演唱会预售的消息。
这一场又一场的好消息，不断提醒你我，回到人群中去，回到流淌着记忆的音乐声中去，回到可以跟所有人一起唱、一起哭、一起喊的现场去。到那时，我们要一起欢迎好久不见的表演者们，一起为每一个奔赴现场的人们鼓掌，祝福我们因音乐与欢呼找回了抵抗生活琐碎的勇气，回到了曾经习惯的、毫不慌张的、理所当然的日子。